迷失 下 【杀天】
这里九十度
咕咕咕咕咕
依然是墨者写作的功劳
拖了这么久终于搞定了
Danny为了盒饭露脸，是我对不起你
emmm结尾强行ZR
等她走到工厂大门的时候，已是清晨。
门口新兴仿真多功能机器人的广告被张贴的整整齐齐，排队的有钱人永远不会缺席，站在广告旁边的小姑娘，差不多和Ray一样大的年纪，甜甜的笑着，温柔的向买家们打招呼。
她小心的绕过人群，钻进工厂侧面的一扇隐蔽的小门。
她虽然是第一次来这里，不过程序让她知道工厂侧面的小门，告诉了她应该去那个车间，也告诉了她将要迎来的结局。
她要回家了。
光线刹那间幽暗下来，她的脚踩在损毁的机械零件上，莫名的让她感到寒冷。
机器维持的体温也无法阻挡的寒冷。
咔嚓咔嚓，空间里回荡着老化的零件碎裂的声音。
这里很乱，整个空间堆满了机器零件，角落里藏着散乱的可乐瓶子和玉米片薯片之类的包装袋。机器人夜视的能力让她不至于在这里摔倒，她的步伐一刻也不停。
一楼的车间B6，是她的目的地。
Ray完全没有想到，当她推开写着B6屋子的门时，一阵突兀的笑声蓦然响起。
“哈哈哈哈哈哈，又有人来了啊！”
“来吧，虽然你是机器人，但也不想死的对吧！我可是好心的告诉你，到了这里，什么狗屁程序就都作废了！”
“开心吗？哈哈哈哈哈！”
“感谢我吧！我给你这个机会!”
“逃吧，我倒数三秒!只有三秒!”
“要是被我抓住了，我可是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你！”
一个张狂沙哑的男子声音响起，伴随着什么重物砸地的声音。
Ray向前走了一步，那男子的身影已经冲到了身前，他单手提着镰刀，刀刃挥动的带来的劲风割伤了她的脖颈，红色的血液从人造皮肤下的血包里流出，上一个机器人的鲜血在镰刀上仍未凝固。那个身影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异色的眼瞳即使在黑暗中也闪着耀眼的色彩。
“你……真的能杀了我吗？”
“跑啊，为什么不跑呢？”
Ray的声音和男子的声音同时响起。
眼前的人整张脸都诧异的靠了过来，绷带包裹住脸庞，只剩下眼睛嘴巴露在外面，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钢铁的气息扑面而来。
“你能杀了我吗？”
许是正对着Ray深蓝色的无光眼眸，绷带男子愣了一瞬间，捂着嘴转过身狂吐不止。
Ray盯着他，偏了偏脑袋，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了。
“啊啊啊，你为什么要用这种表情和我说这么恶心的话啊！”
“我可没空搭理你这个脑子有病的机器人，有这个时间的话，还不如开心的给我笑一笑让我完成任务好有兴致杀了你啊！”
“无趣，太无趣了!”那男子举起镰刀，对准了Ray的脖子，他比划了几下，心里似乎盘算着砍下后的美妙景象。
呐，他说，他可以杀了我啊。
终于……
我本来就不应该存在了啊，被遗弃的机器人不被销毁的话，是不被允许的，极大的罪。
她诞生的程序里，就设定了她这种类型的机器人不具有自毁系统，她，除了被人杀死，什么也做不到。
Ray向前走了几步，她踮起脚尖，“要是我笑一笑的话，你真的会杀了我吗？”
“啰嗦!我可是靠谱的成年男性，怎么可能骗你这种小鬼!”
“不对，你哪来这么多废话啊！快给我笑一个！”
“那……”Ray想了想，在脸上扯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啊啊啊不行啊，无论什么配上你这副表情都让我没有一点想杀你的欲望啊！”
男子一副烦躁到了极点的样子，扛起镰刀朝着身旁的机器废件一阵乱砍。
“通知，通知，B6车间的回收工Zack，因违反规定，拒绝销毁机器人B1，已被定罪。机器人B1因无法销毁，已被定罪。已被列入M城罪犯名单，此时生效，全城通缉。”
一个机械般的女声在屋子里凭空响起，名叫Zack的回收工猛的停下了动作。
“什么啊，该死的通知，我可不想死，要赶快逃出去才行。”他烦躁的皱了皱眉，提着镰刀就朝外走。
骤然响起的警报声止住了他的步伐。
他回头，看着被列入罪犯名单却无动于衷的Ray，“喂，要是你能帮我从这里逃出去的话，我就有可能杀了你。”
“真的吗？”Ray依旧面无表情，呆呆的回答道。
“啊，当然。要是逃出去的话，你大概也会开心点吧，那时我差不多就有杀你的兴致了。”
“那么……”
“你答应我的，要是我帮你逃出去的话，你就会杀了我。”
“啰嗦，这不是废话吗!”
“喂，你也听见了吧，我叫Zack。你叫什么名字？”
“B……不，我叫Rachel·Gardner。”Ray收回了她说的第一句话，她不喜欢B1这个名字，还是叫Rachel吧。
“啧，好麻烦，还是叫Ray好了。”
“嗯。”
“呼，呼，呼……”
“喂，我说，Ray，你确定从这里走是对的吗？这些机器人怎么这么多啊，烦死了！”
“嗯，以前程序里告诉我的，你再坚持一下。”
金发的女孩快步走在前面，身后紧跟着缠满绷带的黑发男人，他们在漆黑的工厂中穿行。
她从程序里翻找到了通向另一个后门的路线，工厂很大，而一楼却是工厂的占地面积最大的一层。
一小半展示给富家的少爷小姐老爷太太们，便于他们挑选心仪的机器人，一半是给那些年少无知热血满怀的年轻人的工作区域，而最后一半，就是片面对内开放的了，只有回收工们和应该被销毁的机器人才会光临。
整个工厂就是一座庞大的机器，地形的分布可以根据情况随时调整，因为被通缉的缘故，她的程序就此无效，也不会被更新，但她没有自毁系统，这些信息就永远不会消失。然而，因为空间太大，路线的变更需要的时间很长，这足够让他们从这里逃出去了。
她觉得自己似乎要感谢一下工厂的设计者和她的程序设计师了。
“Ray，你行不行啊，我已经砍了这么多捣乱的机器人了。”
“它们在变化，不过我会很快的。”女孩的眼瞳里幽暗似浪花汹涌。
“算了，你知道的，我可不想栽在这鬼地方。”
“为了能够被我杀死，你是不是应该多尽力一下？”Zack虽然常年与机器人打交道，强悍坚韧的身体素质让他根本不惧怕源源冒出的傀儡金属壳子们，可是数量一多，就是他也无法完整的保护两个人周全。
Zack的上衣被划开了数道裂口，露出里面缠绕着的绷带，隐隐渗出血痕。
“我一定会让你出去。”Ray在脑子里不断对新旧路线进行更正比对，这耗费了她大量的精力。
工厂大楼里的警报声越来越响，也许是快要接近出口了，天花板和墙面交叠的直角空间里，高清摄像头闪着血色的光，从翻开的地面下涌出的机器人源源不断。
不过，隐蔽后门门槛上的红色警示灯也越来越亮。
一百米，五十米，二十米，十米，五米，两米，出口近在咫尺。
“嘿，干的不错，你还是很有用的啊，Ray。”
“我帮到Zack了吗？”
“当然了，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我答应你出去后会杀了你的。”Zack扬起脸，回头朝着Ray笑了。
Zack率先冲出了大楼，Ray紧跟着他。
工厂里的回收工们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其余的工作人员遣散了所有的买家，警车的鸣笛声愈来愈响。
“啧，什么破玩意。”Zack抱怨，“为了回收我搞出这么大排场？”
“Zack？”Ray问他。
“啊，没事，这些人我还是搞得定的。”Zack在空中挥了挥镰刀，兴奋的不行。
“哦我亲爱的蓝眼睛，没想到竟然是你叛逃了，三年前我第一次看见你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就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了啊，果然，回收了这么多眼睛，都没有你的眼睛好看啊。”一个压抑着兴奋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一个穿着医生白大褂的男人从工厂大门内走了出来，表情热切的看着Ray。
Zack“唰”的后退一步，挡在Ray身前，把镰刀横在自己和白大褂之间。
“Rachel你那双美丽的蓝眼睛真是太吸引人了，连Zack都被你带走了啊。”白大褂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朝着他们走了过来，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你那双蓝眼睛就像湖底的水，第一次看见就夺走了我的心，我可是那个最想回收你的蓝眼睛的那个人啊！”
“喂！Danny，我可是很讨厌你那个表情啊！”Zack烦躁的挥了挥镰刀，把Ray护在身后。
“天啊，Zack，看看你这一脸无知的样子，真是难以想象，我马上就能拿到Rachel的蓝眼睛了！Rachel，你一定要把它保护好哦！”Danny舔了舔嘴唇，摸了摸自己的左眼。
“砰！”
他的表情突然间凝固了，鲜血染红了Danny的白大褂，男人直直的看向Zack的身后，嘴角扯出一个嘲讽一般，完全不能称之为笑的笑容。
Zack猛的回头，看见金发女孩单手持枪，对准了Danny的胸口。
“不要让他挡了我回家的路。”女孩淡定的把枪放回针线包里，深蓝色的无光眼瞳把目光转向Zack。
“你竟然有枪！我真是小看你了！”Zack难掩内心的惊讶。
“嗯，这是妈妈留给我的。”Ray说的妈妈，是她还作为人活着时的母亲。
“那太好了，走了！”
“嗯。”
不过已经迟了，除非奇迹出现。
Danny拖延了时间，周围的警车已经呈现出包围趋势，两个人的话，已经无法成功了。
Zack自认不是什么圣母级别内心大无畏牺牲自己也要满足别人的人，不过他已经答应ray了，出去后会杀了她，他讨厌这种无所谓达不到的承诺，他一定会把它变成现实。
一定是他自己杀了Ray，不可能有别人。
这相当于是对他，也是对Ray的承诺。
他可能会被抓住，可能会被判处死刑，但他一定会逃出来。
于是他停住脚步，“喂！你可给我记住了，你的坟墓可不在这里，我的当然也不会在这里，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你先走，你这样的小鬼只会拖后腿。”他摆出一副很嫌弃的样子。
Ray闻言看着Zack，水蓝色的无机质眼瞳里，昏黄的光点上下浮动，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走了！”Zack一把把愣住不动的Ray扯了过来。
“Zack，这个给你，一起走。”Ray从包里又拿出那把手枪，递给Zack。
“我说Ray，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可是靠谱的成年男子，怎么可能怕他们，这种小玩意，你还是自己留着吧！”Zack把Ray的手枪推了回去，转身朝着警车走去。
“滚吧！等我去找你！”
Ray看着Zack的背影，认真的看了很久，似乎要把他的身影死死的印在自己的程序里。
代替了一切。
她转身，朝着包围圈的空缺处跑去。
她的速度不快，但确实脱离了追查的范围。身后传来警车的轰鸣和Zack的大笑。
Ray突然感觉一种强烈的感情从内而外以一种无法阻挡的趋势漫延到了全身各处。
她的程序在这样的刺激下死灰复燃般尖锐鸣叫。
它在嘲讽这她这种愚蠢到无可救药的念头。
她只感觉一种灼烧般的剧痛从左胸膛中升起，她想说话，耳朵里听到的却是无数飞鸟振翼而起。
有什么在沉寂中被唤醒，他的名字如同烈火一样在燃烧。
阻碍被打破，她的存在被神赋予了意义。
Zack给了她希望，那他就是她的神明。
Ray只觉得她现在应该有什么反应。
于是她哭了。
她一股脑的把眼底所有的清洗液放了出来，放的一干二净，她眼角的机器零件没有了保护，难受极了。人类表示伤心的时候会这么做，她也这么做。
Ray闭上了眼睛。
她擦干了所有的眼泪。
金发女孩毫不犹豫的转身，朝着Zack的方向走去。
她真的，已经迷失了。
Ray想回家了。